洞中瀑 一道地下河从地底直接流入山崖里侧的海湾 这精通地道战的先驱——洞中瀑 像一股猛烈的思想凿破了石壁 而又不事先张扬。一个无人涉足的溶洞 像一个密封的喉咙,而暗河像神的舌头 在自言自语,在自我啜饮 它像一把铁锹,所经之地 皆是源泉;又是一把钥匙,所经之锁 应声而开。锁眼中有完全的喑默 像地下这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像死亡的恒星,不会插入一点儿针尖的光亮。 看 湖 那些填
一 我认识诗人赵雪松,是为了追寻李广田的足迹和山东工八团相关的历史往事,在2018年夏天,记得他还为我提供了一份珍贵的惠民地区工八团幸存者的名单。雪松的出生地和居住地滨州,也是与卞之琳、何其芳并称汉园三剑客的李广田的故乡,一个在阳信下面的小镇流坡坞度过令人惊讶的童年,一个在邹平小杨家村。他们之间有一条黄河缓缓流淌,向东而去,注入渤海。当我驱车从南方来到黄河之畔,第一次置身于一望无际的
一小片阳光 隐居在尘世间很久了, 一颗钻石,而不是一堆; 一片白天鹅的羽毛, 不广大,却有人为此光明 过着专注的内心生活。 在树林中空地上 像一个逝者那样安静。 云在远处拧着湿意, 风也不摇动周围树影。 一小片阳光中, 青草秘密生长, 铁坦然生锈。 一小片阳光 退出树林就看不见了, 像生长在我身上的 一片疤痕。 1994 枯 坐
走进泉子笔下的诗意世界,现代性的喧嚷与俗世琐屑顷刻在我们身后淡去,原本浮躁的心灵沐浴在奇异的宁静之中。拨开文字纵横的柔软枝丫,我们仿佛看见山峦叠翠、波光荡漾的西湖畔一抹浅淡的身影,闲适而又寂寥。那独立不倚的超拔风姿,静流于他的诗作中,弥散出沉静宽和;而诗人的目光,已越过千山万水,凝注于天地间的诗性与人世的神奇。 童年烙印在多年后留下诗性回响 泉子出生于杭州市淳安县,他的童年时光也
多么孤独啊 多么孤独啊 一个人从人世间走过 他留下的 是被别的眼睛忽视的 是被别的耳朵拒绝的 是被别的嘴唇 没有说出的 2001 柚 子 母亲从记忆中为我偷来了柚子 在邻村的山坡上,她用砍柴的刀 切割着柚子金黄色的皮 辛辣的汁液,溅在了母亲的脸颊上的汗珠里 溅落在我仰着的眼眶 我的眼泪与母亲的汗水一同消失在焦黄的泥土中 随后的时光是纯粹而甜蜜的 偷窃的羞耻
谁是罗兰·巴特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段采访,雕塑家说: “一个人不能被自己所热爱的事情所剥削 那样太累了,太痛苦了,可是……” 桌面上摊开着一本书:《谁是罗兰·巴特》 ——谁是罗兰·巴特?我从这本书中并未找到答案 反而坠入更深的疑惑。而在另一本《罗兰·巴特谈罗兰·巴特》中 这种疑惑变得更为混沌、艰深和诡谲,似乎“罗兰·巴特”只是 罗兰·巴特虚构出来的一个人物(乃至实现表达意图的道具)
星 空 能看见星空的人越来越少 你是一个 在霾雾里迷路的孩子 四处冲撞 生活又忙又乱 它也帮衬不上什么 只是,当夜深人静时 你还是会不自觉地 打开窗户 让遥不可及的星光 涌进梦里 就像去看望两个老朋友 要走很远才能看见那两棵树 ——树干空空,枝条稀疏 像两个被什么掏空的人 它们周围的树木高大精壮 而我只想再看一眼这两棵树的 腐朽和无助 它们的故事 因伤痛更
松 树 松树端着满树的针 别的树还在发芽的时候 它就端着,别的树 已卸装歇息了,它还端着 松树端着满树的针 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 端着,如同端着自己的命 它放不下,也无法放下 ——一放下,它就死了 春风,若有若无地吹着 昨天夜里我似乎悲伤过 已忘记因为什么 只记得星汉灿烂有如陪伴 生命的天空斗转星移 淡淡的悲伤淡淡地仿佛没有发生过 而春风若有若无地吹着 早晨起来
那地雪 秦岭的雪下了三天 另外三个夜晚 在结霜 树木和村庄 结着冰凌花 秦岭这么漂亮的修饰 但大地上动物 只能眼看着 它们可怜巴巴 山里还好有白雪上的鸡鸣 犬吠对着空空荡荡的山谷 它不值得那么费力地叫 坐在屋里那个人 烧起柴火 鸟飞到屋檐上 这时的飞机从山顶飞过 像更高级的鸟 但它不需要 鸟这么笨拙的伙伴 但我需要 夜 晚 汽车尾灯钻石般地 闪烁。黄昏
照 见 昨天平安夜,恰巧又是燃灯节 陈小三发来一张照片 他在娘热沟村路散步 色拉寺的台阶上点满酥油灯 灯火似乎证明了某种存在 落叶稀疏,证明了衰老 我每两个月去一次小张理发店 ——粮店百货店旁的隐修地 似乎为了证明 青山白发,新年贺词 想起小时候一道填空题 圣诞树上的小彩灯 采用什么接线法?你看你看 宝塔般的牛粪,酒窝般的山谷 那串联的圣诞树 那并联的酥油灯 在色
过戴家湖遇落日 地平线在遥远的武汉西那头 傍晚的大地上有淡蓝色的薄雾 和一条线状的晚霞 落日是挂上去的,巨大而又孤寂 活脱脱在眼前 那透过心的柿红 像一轮刚出火炉,新生的玉盘 温润中似乎还饱含圆满 唉,这一天,就这样过了 你坠落的美好,都不带重复 你坠落的方向,是人类的尽头 你只是去了地球的另一面 而我们在人间一点点消耗掉自己 化作一粒尘埃,不再被往生 栾树是深秋最后
暗 礁 追溯它的起源近乎于 打听海的来历 它按照自己的意愿分布在海底 有时 它因吃下大量时间的青草而强壮 当耽于编织 海藻丛就成了海螺和寄居蟹的乐园 那是些晴好的天气 从神的窗口看去 海是一朵盛开的蓝玫瑰,世间的 烦恼不值一提 而白雾漫漶的日子它会抬起头 迎着一艘船 用动荡和尖叫制造出巨大的旋涡 群山帖 上古的神随便一个念头 就能使平原打结 那时天地洪荒 我们
礼 物 我想要一件礼物 那是一条缓慢流动的河 它永远缓慢地流 为我,反复流很多遍。 喜欢上一块石头 是因为 它翠绿的颜色 以及 像心脏上的肌肉一样的形状 今 天 骑车经过新华大街 边骑边看两边的树 看着看着 我的屁股像树样 从车座上拔起来 去裁缝铺取衣 裁缝去里屋拿 已经改好 我要取走的衣服 这期间,我僵立在制衣大厅 在我周围 有数不清的断臂模特 他们
糖 果 一个三岁男童对糖果的喜爱 是通过他从不忘记糖果的存在来表现的 有时他甚至为了 获得糖果而哭闹不止 为此在地上打滚。有的女童一觉醒来 开口就要糖果,家里如果没有 她就说“买”“买”,直到年轻父母中的一个 不得不深夜外出,去找一家 通宵营业的路边店 把糖果买回来。三岁幼童得到的警告 几乎都是因为糖果,大人们用“牙齿会坏掉” 来吓唬他们而不是用警察和妖怪 一个三岁幼童长
灯盏坪夜营前记 野花星点,如露营者把自己撒落。 寒流倒灌,每一种颜色都被冻得 猝不及防又努力强撑, 如果彻底凋零, 本时节的傍晚是否还会有 最后一盏灯? 暮色青暗,远山如巨涌。 这从大地心中喷薄出的排浪,摁压了 多少世事嶙峋; 这从风的旋涡里升起的隐喻,饱含了 多少无形的雪崩。 几小时后,一位诗人在野草的波澜上会不由自主地 替另一位诗人喊出。 坏气候正走在途中, 天空
我碰洒了一杯水 上午,正坐着读书 面前的茶杯被我不小心 碰倒。瞬间,水如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沿着木桌、椅子、地板 蹒跚着乱跑 到处都是它的足迹,如一场探险 后来,我扶起茶杯 以为杯子里,应该空无一物 晃了晃,仍有几滴水留在杯底 像没抓住机会的人 或,紧紧抓住机会的人 温柔的事物 水,有时很安静 当一杯茶水被端在手里 水,有时很暴躁。大海卷起浪花 每一滴都带着海
两个想法之间没有间隙 樱花瓣像缠绕在拇指头上的绷带, 呈现淡定的红色。 你看见, 不,是察觉到它在三月的微风中有着丝丝颤动, 聚集在四周的人群像被旋风扫落的花瓣, 忽然起落, 自动分割成几个小堆。 阳光像一只挣脱颈圈的金毛, 从一场春雨和另一场的间隙中冲出来, 舔嗅着青草—— 牵住它,从这个想法中溜出来的, 还有:趴下,别动。 两个想法之间没有间隙, 果然,天空蓝得找不
寒潮将至 秋天从哪一片落叶说起呢 那么多的往事,无从说起 岁月浩大而日子细微 这些■的庸常,像田鼠 对果实悄悄亮出满口白牙 旅程被镌刻在开始凝结的水上 天黑得很快,时间的加速度 让一生突然变得匆忙而恍惚 有人走来,有人离去,更多的是离去 黑夜弥补了长长的疼痛 关于一生,有太多需要弥补 太多需要放弃 寒潮将至,一个人端坐在落叶里 倾听中年如铁,锈迹斑斑 我叙述过一次梦里
关于大雪 我所认为的大雪,一直藏在我心里 大雪厚实;雪落无声 一些大雪已经叫我刻画成一个样子了 雪一直落着,人走在雪里 浑厚的雪;深沉的雪 停雪后的夜晚;万籁俱寂 一轮圆月挂在天空 月光一刻不停地流进雪里 夜里的雪仿佛是个黑洞 吸收着一切光线 树枝也许动了动;也许没有动 不妨碍一只乌鸦从树林里惊飞 下雪的时候,我在写大雪 不下雪的时候,我按照我的构想写大雪 根据我对大
母亲的抖音 村里有多少人口 她就有多少粉丝 她昏花的老眼录的视频 就是每天开门见山 她的背景音乐不是鸡鸣和狗叫 就是布谷催春和蝉鸣 偶尔夹杂着面包车和电动三轮车 从山前驶到山后的声音 她的直播间 是日晒雨淋的庄稼地 她紧握点开节气链接的农具 从天亮累到天黑都不伸一下懒腰 她带的货是苞谷和豌豆 库存的是洋芋和腊肉 为她点红心的是灶膛里的柴火 为她刷礼物的是吹拂白发的秋
铁轨尽头的乡愁 黄昏 从一列驶入故乡的 绿皮火车的窗口 滚落下来 秋风翻晒着墙上的旧事 光斑在红砖青瓦间游走 半悬在斜坡上的板车 像一只鸟 栖在村头的檐头 老人倚着院门 拐杖斜靠在墙边 目光跟随一辆远去的货运车 仿佛又听见昨日的轰鸣 每一节车厢 挤满爱情和乡愁 堂屋里的光 是旧唱片缓缓旋转 有人驻足 有人用快门拼贴碎片 橙色门框 蓝色长椅 挂墙的黑白电视 还亮着莹
答受奖词 我在写 一篇 诗歌奖的答受奖词 写着 写着 窗外下起了雪 新年的第一场雪 雪 越来 越大 把树和草 楼房和街 都染成 白色 包括 我正在写的答受奖词 那上面 一片空白 丹麦诗人劳淑真 她不怕冷,我们都穿着 棉衣,毛衣,绒衣 现场只有她穿着单衣 袖子还卷上去半截 偶尔她会穿上外套 但过一会儿又脱了下来 这说明她还在试探 神秘东方的冷与热
打伞的人 他举着一把伞 很低,把上半身都放进伞下 只能看见 两条移动的腿 他的表情,被伞上的花朵替代 如果伞是黑颜色的 雨水将会更加湿滑 如果雨更大,他把伞压得更低 或者加快脚步 被淋湿的,将会是我和这个世界 镜中人 他和镜子对峙 沉默地看着里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慢慢躬身探起前额 把头部探入镜中 然后把身体缓慢移进 最后抬起双脚,把整个人 全部放入镜子 看
灯火与河流共勉 灯火与流水一样不朽,骑着透亮的浪花 平分一阕阕光阴,真不知道 河流欢歌里近似于虚构的他们如何受封 腾空才会洁白,如长卷里激荡的雪 灯火没有什么需要开口,怀抱江山无非起伏 的孤独 与万物共勉,若光芒不碎,灯火愿活在贝壳里 河水不懂推理,时间怎能具体 夜 钓 从河流里刨出两条烫手的鲫鱼 鳞片熄灭,是生活最无奈的过程 寄生河流体内的钩不愿再长大 语言朴素如白头
在漩门湾巧遇李白 想象你来过 漩门湾,像一面镜子 照出东海的富有 四季码头,我和你朝夕相处 荷塘听雨,我聆听父亲的二胡 芦花栈道,我遥望塔楼的高耸 水车大观,我摘下日出和你相约 海上花田,我们在油菜花丛相拥 沧海桑田啊,我们的爱情在传颂 噢,李白 崇拜你的豪迈,“黄河之水 天上来”,在这里 却是“东海之魂在心头萦绕” 江南有虎 在没有虎的地方养虎 江南是个好地方
一枝粉,望着一枝红 凭一句 鬓边斜插海棠花 悠悠然,探进三月 这时候 我们想听听桨声 由远及近 由近及远 避开砖缝儿里 开出的娇艳 右转就是春水 她喜欢靠在岸上 波光点点 一定有什么在涌动 视频号里 天鹅在湖面翩翩降落 而一朵微微飞动的海棠 轻轻叫了一声,哥哥 接近夕阳的下午 桥上坐满春风 一根栏杆,备感伟岸 一枝粉,望着一枝红 在李公堤 我一定是
假如白云愿意做我的画笔 我会在天上画出我家旁边的小河 最好刚从冰雪里解救出来 正举着几只鸭子,像举着麦克风在唱歌 然后再画一条河边小路 托起来往的人群在微风里穿梭 阳光小心翼翼地扶着每一个人 用力不大不小,谁也没有感觉 还要再画一座城市作为依托 让小河做一回漂亮的腰带悄悄绕过 最好不要有太多的喧嚣 也不要太死寂,省得让人落寞 我就在这个城市里活着 用岁月过滤人间的悲欢离合
从火里取出经文 从经文中取出蜷缩的思念 我们默念着亲人的名字 那些飘起的灰烬 就成为另一个世界的星星 黄土之下,人丁兴旺 我的外婆和爷爷都是那里 善良的孩子,和我童年一样 入梦前要数一遍天上的星 也将有人告诉他们 死去的人会成为一颗流星 嘿,你们看到我了吗 我是今晚最亮的星星 你们想我时,我就升起 在坟前,经片越烧越旺 天渐渐暗下来 几颗星星发散着微光 一切都在风
在鉴洋湖印证着什么 悠闲的枝头没有俯冲的杀戮 飞翔更像一场预设的表演 迈一脚伸一下头,仿佛不如此 就显示不了它的沉稳与自在 不知何时心思也变得细长 独立于鉴洋湖周边 它们一次又一次放浪 排云而上 鉴洋湖的荷 感谢你,荷 能在鉴洋湖置下如此产业 让我这乡野的穷小子 也能享受天堂般的福祉 杭州不过如此 西湖不过如此 你携来的阔大浩荡 让我的心有了平静的安放 怎敢攀比
这是一片古老的幽玄之林 读书久了 一个人突然就有了春天的表情 似乎在一瞬间自己的心 又回到了万物之中。 我真的是一只鸟一条鱼 我真的是水天一色中 那宁静的辽阔。 我无须是惠子 也无须与庄子对话 只要我愿意聆听 布满天空的星辰都是灿烂的诗篇。 余 生 余生,我会时常去看 江边的落日 会爱上窗前暗淡的月光 和枯萎的花朵 如果幸福是一种无期徒刑 我愿意带着自己的身体和
天气转暖的时候,我会忘记 冰雪和荒芜。等到百花盛开 我会彻底忘记,所有长眠于地下的 青春、故乡,或一个个离家出走的 老人 我的裤管上,已经很长时间 没有沾过露水和湿泥巴了。可能 它们也忘了,新的太阳出来之前 我的少年,还依偎在它们的怀里 用一堆燃烧的大火,御寒,取暖 不敢离开半步 我喜欢 我喜欢无所事事的下午 一棵没有恐惧的树上,始终挂着 春天的叶子 我喜欢所有陌生的
别再喋喋不休了 从神坛上跌落的 从来都不是一挂瀑布 瀑布只生长在岩壁上 摔不断的骨气令人景仰 只有在瀑布面前 我才会放下身段 一次次,选择洗耳恭听 我曾经混浊不清 瀑布兄,请赐我清澈 大哥从成都赶来 前些日子母丧 大哥听说后从成都赶来 抢到的火车票已经无座 他自带了一个小凳 我能想到的情景是 在两个车厢的连接处 时常被前呼后拥的大哥 夜色中只身一人 坐在一个叫
他递给我一个,新的马鞍,崭新的, 皮革紧裹在塞满海绵的框架上 就像任何一物的皮,和肉,和骨头的那种。 另,无骨的除外。 水里面即刻多出来一个马鞍的影子 水乡没马可骑,送我马鞍做什么? 我惊讶着望他。 他的手,还在鞍上…… 春 水 我什么也不说 只静静看她 鸟掠过 她努力克制着 舍不得让她身上的那些倒影 破碎
我的家乡 离太阳歇脚的地方很近 日神留下最后一片光滩 分享了一段睡前故事 我的身体 是家乡分出来的一小片土壤 载着那一小小片光滩 漂来漂去 火 种 燃烧是什么感觉 献身于某域的领主 在如荒原般的孤独里 灵魂当作火种 燃料 那干燥的、一触即燃,火光冲天 燃到无可燃为止 连灰烬都烧尽吧 人为什么必定要修炼以抵达温和 躯壳是消耗品 不过是用来保存火种的,一个个腔体
青年大街 我把青年大街比作一条河流 沿街的商铺、歌厅、茶肆、学校和蛋糕店 是忍不住的浪花 走在青年大街上的并非都是青年 也有中老年人 路过的人 偶尔瞥见路口嫩芽一样颜色的路标 就情不自禁地年轻一次 偶尔看见少男少女牵手跑过 心中就忍不住泛起涟漪 我愿意把青年大街比喻成一条河的源头 而它也愿意流年似水 每天我要数次重复这条道路 青年大街漫长得像一生,短暂得 像一场梦
铁流凝变 是时间的隐喻:一节车厢 一段故事 一次鸣笛 铁轨如血脉般 蔓延,流淌—— 身为铁路工人 我能感受到它们的坚韧,一如 沈阳的脊梁,在岁月的长河里 依然铁骨铮铮 在这里,在街道上 我静静伫立 一只燕子飞过来,另一只也飞过来 落下了 怀远门 风轻轻拂过 一砖一瓦、过往的足迹,以及 她的脸庞 门洞深处,时光逆行而来 马蹄声回响着 征人归心似箭的呼叫 她来
诗歌的有限责任 诗歌似乎已经不足以在时代的快餐店单列一章了,它遇到的并非瓶颈,而是第二十二条军规:只有那些守住底线的诗人还能被称为诗神的知音,诗歌的布道者,但浅尝辄止的好奇心认为,自我证明属于无效的出庭辩护——微信势不可挡,欲望浩浩荡荡,没有来由的骄傲刚好配得上百花齐放的自恋,为了取悦一台不断降价的智能手机,对提升诗意指数几无作用的庞大的写作群体,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投诚,嘻嘻哈哈地构成
诗,如何面对人工智能? 这是2023年第八届上海国际诗歌节设置的讨论话题。在论坛上,尼日利亚诗人、1986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沃莱·索因卡,墨西哥诗人马加里托·奎亚尔,中国诗人欧阳江河、陈先发、娜夜等从不同角度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我在当时提出的是“幽灵说”。 犹太人有句格言,后来经米兰·昆德拉在小说中引用后,已广为人知:“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这句话,在今天可改成:“人类一开口,AI
从灯一样的语言说开去 从下午三点到凌晨一点,我将《点灯》听了不下百遍,除了吃饭、逗舒宝,我都在听这首诗。这是一首关于诗的诗,这是一首绝好的诗,一旦诗人写出这样的诗,他就证悟了“什么是诗,诗从哪里来,诗向哪里去”这样的大问题。 冯至有一首十四行诗,也是首关于诗的诗,试看“从一片泛滥无形的水里/取水人取来椭圆的一瓶/这点水就得到一个定形”,这是对女娲抟土造人的新说。而冯至最好的诗,也就是取来的
读诗人论画的两本小册子 今天,开始读美国诗人马克·斯特兰德撰写的《寂静的深度:霍珀画谈》一书。斯特兰德集中于论画,外涉不多,基本上是谈画的形式与叙述意味,叙述上也不任性,即分岔的小路几乎不谈或点到为止。当然以画者来看,他谈得也不够非常专业,但已经十分不错了。霍珀的绘画受到马格利特和巴尔蒂斯的一些影响。他最爱的作家是柏拉图,霍珀曾说,他读柏拉图读得太晚了。斯特兰德着重谈到了霍珀的梯形构成,对光
奇迹市场 奇迹市场允许小丑在唯一入口拉大提琴。琴音幽邃如废墟递出花香,遗忘的天赋将被治愈,所有人的。表演时刻表在下午五点戛然而止,像一场喜剧拉开序幕即终场鞠躬,晚到的人掩面愕然。没有人关注小丑面部和大提琴如出一辙的横纹,谁又会在意呢?他者的命运和死亡。一只树形风筝漂浮在人的海、树的海、海的海。要允许树落下柔软的肋骨和脊椎。允许树写一首不那么温情的诗悬停在弱者的屋檐。允许宇宙迷宫里一棵弯曲的树
[艺术家简介] 花晗,本名金苏萍,一级播音员,著名表现主义画家木子的学生。油画作品参加过展出,并登载于《中国文艺家》《扬子江诗刊》《香港文艺》等报刊。